“距离原先所制定的计划目标，还差得太远……”
这些话，像是已经在他心里积压了很久，如今总算可以吐露出来，就像是卸下了一座无形大山，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轻松。
“嗯。”
周无忧点了点头。
通过雷奕此时的描述，他能感觉到，充斥在这位弟子内心深处的疲惫和无奈，那是凭一己之力，带领后辈潜伏敌后，独自承受种种压力的煎熬。
如今在他面前，就像是掀开了层层伪装，露出自己最软弱无力的一面。
这让周无忧的心里升起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。
“你若有心，为师岂能不成全？”
周无忧看着面前这个血肉模糊弟子，在对方似有不解的目光中，轻叹道：“你现在，距离本质其实只差一步。”
噼啪！噼啪！
“弟子愚钝，还请……请师尊明示！”
雷奕心神一震，挣扎着想要跪下叩首，但甫一动作，贯穿全身的锁链上，爆闪出大蓬大蓬淡金色电光，他的身形在电光中迅速变得迟缓起来。
但他的眼神却明亮无比，就像是回到了曾经聆听师尊教诲的岁月。
“痴儿。”
周无忧见此摇头一叹。
“虚空级，之所以被称为天国真主，是因为他们承载着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，可以通过世界本源意志镇压你，也可以无坚不摧，粉碎真空。”
“世界不死，真主不死，世界不灭，真主不灭。”
“师尊……”
雷奕闻言，血肉模糊的嘴唇翕动，似乎明白了什么，但又什么都不明白，旋即就听到周无忧淡淡询问道。
“你带领地藏等人，为何可以潜伏此界十五年之久？”
“回禀师尊。”
雷奕似有所悟的回答道：“因为这个世界本源意志的排斥，弟子通过解析规则，重新梳理了一种针对此界力量的修炼应用方式。”
“那你又为何被镇压？”
“这……是因为天国真主，可以承载世界的本源意志，再通过世界本源力量，对弟子实现了镇压……”
“世界本源的力量，就不能被你修炼应用吗？”
周无忧一句一句反问道。
“师…师尊，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，混杂着世界本源的意志……弟子，弟子资质愚钝，无法进行……”
“痴儿。”
周无忧叹息一声，打断了雷奕未说完的话。
“力量仅仅只是力量，好比这天地，即使万物沧桑变化，也永恒存在，只有庸人才分你我，它过去属于谁，现在属于谁，以后属于谁……”
“一切的归属变迁，都只是各凭手段罢了。”
雷奕在这番话里愣住了。
他感觉上，就像是被打开了一扇新天地的大门，既颠覆以往的认知，又像是直指一切事物的本质。
“还不明白吗？”
周无忧的声音缥缈而悠远。
“世界的本源力量，只不过是力量其中的一种，只要是真实存在的，就可以被认知，被干涉，被左右。”
“好比这人的身体。”
“他的身体之所以是他的，是因为如今承载着他的意志，如果他的意志消亡了，这具身体还是他的吗？”
“在他的意志诞生之前，他的这具身体又是谁的呢？”
雷奕的眸光，在随后的这番话里渐渐亮了起来，但又有些迟疑的询问道：“师尊，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你看。”
周无忧答非所问，指着虚空中的无数淡金色锁链说道。
“这些力量，之所以镇压你，是因为它承载着另外一个意志，如果你杀了里面的意志，再烙印上自己的意志，那么这些力量便属于你了。”
嗡嗡！
“杀了世界本源意志……”
“烙印自己的意志……”
“这些世界的本源力量，就属于我……”
雷奕这时忍不住低声呢喃着，在他那光秃秃，血淋淋，没有鼻子，没有耳朵的暗金色身体里，一股股无形的波动开始荡漾起来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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