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另外！”她抬起双眸凝视着沙发，反复在那双眼眶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，“我现在这个位置，是我手上沾满鲜血，被人当成一把刀子杀来杀去换来的位置！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！”
“别和我提你的功劳！这十几年，没有我的扶持，伊格纳缇伍兹家族不可能走到今天！”
“你早都死在别人的枪下了！”
“伊格纳缇伍兹.伯特，今天我不想和你吵架！”海莎面色淡漠，起身走过去，“这个庄园现在都是我的人，我劝你别惹我！霍家的事情你管不了！”
“......”
“你——”
“我爱你？”伯特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握着拐杖开始不知所措，“你已经是一个团的主位，有些事情你比我更懂！这些事情你自己掂量！”
“适可而止！”
“我...”
伯特不忍心地说下去，双手摸着拐杖，对他而言这是一种安全感，而内心的忐忑不安，早就随着十八岁那场舞会刻下了印记。
“这场舞会，这辈子的遗憾拟补了，无憾了，我该离开了。”
这幅苍老的身子骨撑到现在，撑得他身心疲倦。
“伊格纳缇伍兹.伯特，你....你身体的毒怎么样？”海莎活了几十年，很久没有说出如此肉麻的话。
“勉强活着，毒性在明天完全发作，明天你不要来。”伯特闭着眼睛露出欣慰的笑容，这句话远远比复原那个舞会使人开心。
那个舞会，是她的愿望，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。
“这场舞会，你和我很像！”海莎冷美的脸蛋多了一丝情绪，五官上带着稀稀落落的阳光，“这个舞会这辈子我也不会忘记！那也是我终身的遗憾。”
关于舞会的传闻，从来都是听外界在传。
“嗯。”
伯特慵懒地答应一声，那双眼睛从未睁开，“晚上跟我去旧庄园逛一逛！”
“走了。”海莎面色冷漠的拎起包包，脑子重复闪过一句话——
杀手没有感情！
杀手没有感情！
杀手没有感情！
她逼着这句话在脑中反复回转，直到这句话刻在骨子里，挥之不去。
“咔——”
海莎沉着脸色推开书房门，脑袋微微地往后斜过去，静静地站在门旁很久。
“伊格纳缇伍兹.伯特，女杀手没有感情可言！世界除了利益只有利益，我的感情世界...”她静着嗓子说道，“早就迷失了！”
“抱歉，一直都在利用你，包括今天！”
“啪——”
话落，伴随着刺耳的关门声音，海莎消失在书房。
静.
空气静了半响。
沙发上的男人仍然闭着眼睛，全身褪去了锐气，取而代之是无形的苍老，那股虚弱的身体好似随时都会咽气。
“管家！进来！”
伯特闭着眼睛说道。
许久后，书房门再次被推开，从外面走进来一位中年老人，一张精致的英伦脸庞，走过来行礼，“老爷！”
“晚上的事情准备好了吗？”伯特慢慢地抬起眼皮，眼中透着一股疲倦，仿佛是厌气了这个世间。
“老爷，你明知道海老大是利用你，你..”管家一脸苦心地说道，脸上写满叹息，“老爷，年轻的时候你就为了她拼了一辈子，这双腿就是为了保护她死的，您还要牺牲什么！”
“您只剩这条性命了！”
伯特目光平静地看过去，脸上笑容，那抹笑刺着管家的心口，像是刀子，“那就性命！一命抵一命！我就不欠她了！”
“我想让她活的简单一些。”
“回到十八岁的时候，那时候那个天真无邪的笑容...真的还想再看一次！”
“晚上全部给我带去旧庄园。”伯特说到这里，眼中重新燃起了锐气，“不能出任何闪失！”
管家叹着气点头。
......
安晚脸色凝重的不说话，模模糊糊的信息根本不能确定什么，唯一能肯定的是，晚上绝对不能去旧庄园。
“啪——”
一阵清脆的响声，铜制的录音笔从裤兜里滑出来，顺着地缝一点点滚着，慢慢滚到伯特脚下。
“谁？”
男管家充满锐气地逼出一句，耳朵敏捷地听到具体方位，慢慢地掏出西装兜中的手枪，举起手臂锁定在落地窗走过去。
伯特震惊地盯住落地窗，早早忽略了脚下的录音笔。
若是有人，这个人是早早进来，一切都偷听个清楚了。
“啊...”
安晚慌张地端着端盘跪在地上，扬起小脸指着自己嘴巴，又双手合十地磕头，不断磕头。
她跪在地上，小手默默地将端盘往前推了推，指着中央撒了半杯的红茶，“啊..”
那张小脸利用化学产品抹的黝黑，脸上多出一个个大大的黑痣，奇丑无比，看着就像一幅痴傻的样子。
安晚狰狞着小脸指着书桌上的纸张。
“.....”
男管家双手仍然高高地举着，枪口对准女人的脑袋，轻轻一按就会擦枪走火。
安晚来不急管枪口，跑着到书桌上，拿着纸下写上歪歪扭扭地几个大字，“老爷...我来送茶，送茶的姐姐不见..需要我。”
写的时候一脸专注，一副绞尽脑汁地样子。
“老爷，你听不的枪声，我把这个哑巴拉出去崩了！”男管家毫不留情，容不得一点危害，早早听闻霍天翊是踩着庄园的大门走进来，这消息传到他让人跑了，老爷的最后一个心愿都不能完成。
安晚闻声，冷静地继续装下去，那双眼睛被泪水淹没，只顾着不停地摇头。
“站住！”
伯特脸色阴冷地审查着眼前的女人，没有看出任何异常，今天的听到海莎的话颇有感触，不想滥杀无辜的人命。
“纸张拿来我看看！”他朝男管家伸出手，深邃地目光凝视着男管家，“只是一个哑巴，知道秘密不会说出去！我不想死前多沾上一条鲜血。”
“......”
男管家站在原地，抱着自身的思想迟迟不肯收下手枪，语重心长地道，“老爷，宁可信其有，不可信其无。”
“这女人就算是个哑巴，她也会写！”
闻声，安晚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，小脸急的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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