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还是想看你，想哭的时候哭出来，想笑的时候笑出来，为什么要这么勉强自己。”
“清盛。”
“你这个样子，我看着好揪心。”
“今天白天见你的时候，你明明站在那里，却好像随时都要倒下去。”
“看得我好像上去扶你一把。”
那手指力度温和，上面皮肤细腻，不过仔细感受还能体会到那指尖的薄茧。
看着许卿意清透的眼睛，不知道为何，顾清盛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。
她们明明隔着窗口，却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温度和这夜色的味道。
以前自己觉得高高在上的神现在已经降临在自己身旁，眼里也只有自己一个，可是为什么……
为什么心还是空落落的。
为什么感觉，失去了好多好多。
脑海里突然两张脸浮现。
苗岚岚笑嘻嘻的样子。
素槐伸手对她温柔打招呼的样子。
一颦一笑，都让顾清盛的心不断的收缩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她说着话，慢慢就有了哽咽之声。
平静无波的深海当中投下一块硕大的石子，这让顾清盛坚持了这么久的紧绷情绪一下子散发出来，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面掉，蜿蜒到许卿意的手指之上
“我什么都没做到。”
“我没能救了素槐，我什么都没做到。”
“都是因为我的原因，都是我的错，都因为我，岚岚也死了，素槐也死了，我什么都没做到，都怪我，都怪我……”
那手指从自己脸颊旁离开攀上肩膀，许卿意将她搂进怀中轻拍她的背部
“不是你的错，都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你做什么事情都已经非常努力了，清盛，我能看到，你非常非常努力了。”
“真的，清盛，我是一直觉得你很好的。”
“已经，很好了。”
在他怀抱里顾清盛哭的更凶。
都已经找了许卿意来帮自己，却还是没能拯救什么。
巨大的挫败感涌现，不知道在许卿意的怀里哭了多久，顾清盛这才搓搓眼泪，在夜里眼眶哭的通红。
抬起头来才发现许卿意的衣襟上已经湿了大半，不由又低下头
“不，不好意思国师……”
许卿意无奈的揉揉她的头，却是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油纸包放到顾清盛的面前，糕点的香气扑面而来，她抽哒一些，睁开眼睛看向嫩白色的糕点
“这是……”
“最近尝试的新花样，你尝尝。”
将糕点又往顾清盛面前递了递，许卿意笑笑，他的笑容在这月光下异常的显眼，直直撞进顾清盛的眼里。
“又是，你自己做的吗……”
想想许卿意在灶台之前的样子，本来还很低沉的情绪突然就涌了上来噗嗤一声笑了
“要是让那些信仰你的人知道，国师大人在国寺当中每日什么都不做，就去钻研怎么做菜了，肯定惊掉下巴吧。”
“没办法。”
许卿意道
“你不好好吃饭，我就要好好让你吃饭，你没有喜欢吃的东西，我就要钻研你喜欢吃的东西。”
“凡事自然是要以你为重的。”
……
“老夫人，吃东西了。”
一家仆给洛夫人端了饭菜上来，接着又把门给她带上。
本来好不容易能看到的外面的天光随着门关上又消失不见，坐在板凳上的洛夫人神态虚弱，叹口气，浑浊的眸子看向那家仆
“你们到底要囚禁我多久才是个头？”
“老夫人，你怎么能把这话说成是囚禁呢。”
放下饭菜，家仆也不把洛夫人放在眼里。
虽说她是夫人的母亲，不过看老爷这个意思，恐怕是要把她关在这里自生自灭了。
所以也不用多么担心她出去会跟夫人告状。
“您在这里，我们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您，您还想怎么样？”
“吃的穿的哪样不是最顶尖，旁人想要这种待遇都没有。”
“我告诉你老夫人，也幸亏是我们家老爷以前是将军，积累下来很多财富，这才让你过上这么好的生活，否则就算回你那巡抚府，又能干什么？”
“能比的上这里吗？”
说完，家仆就不屑的看了她一眼，接着昂头等她吃饭。
看着家仆送来的饭菜，洛夫人也摇了摇头。
那一盘青菜素的可怜，馒头也在发干。
按照洛昭昭现在被楚之耀疼爱的地位，不管怎么样她的饭菜都不应该是这样，看样子应该是被那些仆人克扣了。
她也没有办法，只能嚼了嚼十分干柴的馒头，就着凉水喝了下去。
“夫人，这公主可是真有够笨的，现在还毁了容，我觉得……”
窗外一个丫鬟嘀嘀咕咕的声音传来，老夫人嘴里嚼东西的声音停顿，她听出来，这是那天她被囚禁之前遇到的丫鬟。
好像是叫做春果。
而且听她的意思，似乎还跟别人在一起。
叫夫人……
洛夫人的眼睛豁然睁开，里面十分明亮
“昭……”
刚想冲着门外喊一声，嘴巴立马被一旁的家仆捂住。
在房间门外，洛昭昭和春果站在房檐下，看着满院子的杂草道
“不要胡说八道，小心隔墙有耳。”
“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公主，而且做这个决定也不是很笨。”
春果吐了吐舌头，自言自语道
“这是我们家里，怎么会隔墙有耳……”
不过她毕竟也是见识过这洛昭昭的手段，说完这句话立马换了一句
“这里我们倒是从来没来过，一院子的杂草看样子已经荒废了，也不知道这院子里住的是谁。”
狐疑看了眼身后那扇木门，春果道。
洛昭昭没有回头，地上草屑处不断有虫子飞来飞去让她心生厌烦
“这里落败这么久肯定也已经没有人住了，平日里不往这里走，走过来发现也不过如此。”
“还以为自己能找到一个静心的好地方，没想到……”
在房间里的洛夫人被家仆按在地上，嘴巴上那只手狠狠捂着她的嘴唇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。
毕竟洛夫人常年服药身体已经十分虚弱，怎么能抵得上一个壮年家仆，趴在地上动弹不得，只能伸手不断往门上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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